听说了食堂的猪肉是林晓雪托赵老的关系，给弄来的。渡口的工人们对这个登记员印象更好了。
瞧瞧这登记员，够厚道。有什么事儿都想着大家伙儿。
于是，林晓雪本来说的，给赵老带几个纸盒子过去的事儿。被默认了下来。
本来一天200斤的猪肉真不算什么大货。小建都没放在心上，直接联系了钢厂的食堂，给他们送过去。
但是当第二天，第三天，第三天，持续了半个月都是每天200斤的猪肉，这个走量就有点大了。
“姐，你这猪天天杀啊。”小建扛着猪肉，回到自己的店面里，有点好奇。
“怎么，感兴趣了？”林晓雪点了点货款，要不说这年头人心朴实呢，别人是预付10%，到了她这儿恨不得把全部货款都给她，就怕她不给送肉过去。
钢厂的工人和渡口的差不多，都是体力活儿，工人消耗大。没点儿荤腥，怎么行。
这年头猪肉可是紧俏货，钢厂的面子在供销社都不好使。可把食堂的大厨们给急的。
“那拿能呢，这是姐你的秘密，我可不打听。姐你这供应的量也有点儿太准了，每天都是不多不少刚好200斤。”小建把纸箱子里的肉给卸下来。
太准了，而且这肉吧，长得也差不多。猪皮都是白皮儿，色儿也差不多。
小建总觉得这猪肉吧有哪里不对劲，但是呢，又说不出来。
“两百斤不好吗？”林晓雪很疑惑。
“不是，姐，我不瞒你说，我走猪肉货也走了不少了。我还去养猪场杀过猪呢。你这猪肉，肥瘦，卖相，口感那都是一流的。就是，长得太像了。一头猪的猪肉长得像吧，那都是吃的一口粮长出来的膘，肯定得一样的。可姐，你这半个月得杀了十几头猪了吧？十几头猪身上长得膘都一样，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。”
小建也是把林晓雪当成自己人，才说这个话的。他一个走货的都能看出来。食堂的那些大师傅们，那眼睛难道就看不出来？
“长的一样吗？”林晓雪还真没发现这个。谁一天那么无聊，盯着猪肉看啊。
“一样一样的。”小建肯定的点头。
“哦，那我知道了。”林晓雪回去后，就改变了策略，生鲜超市也不是就一家猪肉店。她没有图省事儿盯着一家店买了，换着不同的店，什么土猪肉啊，黑猪肉啊，进口猪肉啊……
隔天换一家，这猪肉，果然小建就没说什么了。
一个月积攒下来，林晓雪手头上也有了5000多块钱。一笔巨款，就在她宿舍的小柜子里锁着。
通过淘宝倒卖，的确是无本儿的买卖，赚得多。可是赚的钱，要怎么花呢？
给石头上学？上完大学都绰绰有余。给自己在镇上买个房子？深受50年后飙升房价压迫的林晓雪，对房子执念也挺深的。可现在离50年后，还远着呢，现在买，等不到50年后就给推平了。
林晓雪觉得自己得干的点儿有意义的事儿。不能浪费这5000块钱，她想了想，决定去请教请教人。
“你哪来的这么多钱？”赵老一听说，林晓雪都有5000块了这样的巨款，惊住了，连洋瓷缸里的茶都不敢喝了，关上门，把人拉到背窗的地方坐着。
“卖猪肉赚的，我把棉花乡的猪肉，卖给钢厂的食堂了。”林晓雪老实交代。
“你这孩子，胆子这么大！”赵老气不打一处来的骂了林晓雪一句，到底没敢大声嚷嚷。
“家里穷嘛，我家石头之前都没得书读的。”林晓雪半真半假的给赵老说了自己的理由。
林晓雪的那个家庭情况，赵老也知道，他长长的叹了口气。
“你这孩子，就是胆子大，你知道这事儿有多危险？到处革命会的人，严查这个。你是有工作有家庭的人。你一旦被查出来，全家都要受到连累。别学黑市的那些臭小子们。他们啊，不知道轻重，唉。”赵老说起黑市的人，的时候也是一阵叹息。
那个地方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。这要不是，港口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。加上实在是不好管，能让黑市这么招摇过市？
“我知道，这不是小心着吗。所以才来问你，我以后该干点儿什么？从哪方面投入比较好？”林晓雪虚心求教。
赵老眉头都快皱成川字了，晓雪丫头尽是给人出难题。要他说，什么投入都不要做，这几年，上头是看着松快点儿。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严抓一批？
“你看着钱我也不能存到合作社去，放在家里等着生虫子也没用。赵老你给说说，我能做点儿什么？”
赵老看着林晓雪，一个头两个大，不知道说什么好。小姑娘年纪不大，野心不小。
“5000块钱，太少了。我有个老同学，是在一汽重工那边儿的。他们那边的卡车，最少一辆也得3万，你这些钱，凑够三万，就去弄辆卡车，给信得过的人跑运输。”
这算是赵老想到的最安全最保险的投资方式了。
这年头，物流不通畅，跑运输的都是胆子大，赚得到钱的。但是，买卡车的钱，不好凑。多少小伙子，盼着天，盼着地的，能出来瞧瞧看看。
这卡车啊，租给这些人，是笔稳定的买卖。
“赵老，你真有路子？”林晓雪不敢相信，赵老能给她找到这样的门路。
“怎么？信不过我？就是不能给你弄到好货。”赵老也清楚，自己有几斤几两，老同学的关系是过硬，但是想要弄到最新出的货，那肯定是不行的。
不过，重工那边儿，肯定有残次品，说是残次品，但是也能跑的，质量上肯定过得关。这批货卖给国营单位也卖不出去，正好便宜林晓雪这丫头了。
不过这事儿还得他亲自去找老同学说说，看看能不能有这个面子。
这万一要是不行的话，他亲自过去也好给晓雪丫头一个交代，不省心的孩子，闹得都是些什么事儿。
赵老摇头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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