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事年年有，这几年特别多。公安系统7月份年审的时候，就发现个格外特别的年审报表。
监狱系统一直都是最循规蹈矩的，除非出现重大的越狱犯罪。否则就是平平淡淡毫无波澜的一年。
而最为森严的白山女子监狱，更是从建成起到现在从来没出过任何变化。
就连革委会最疯狂的时候，白山女子监狱还是安安静静的待在群山之中，连个浪花都没起过。
偏偏，今年，年审。白山女子监狱交出来的报告。知情的，知道这是监狱报告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地方政府的财政报表呢。
“创收？什么意思？”白山女子监狱的报告在公安年审部转了一圈儿之后，就递交到上面去了。实在是有点儿过于奇葩了。
曹厅把这份报告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，直接乐了。
“把劳动改造改成养猪？肖长鸣那小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？”
他说呢，之前肖长鸣到处找人批米长的谷糠条子。他还让秘书办公室那边打电话问了。肖长鸣支支吾吾的也没说个子丑寅卯出来。
敢情是偷偷摸摸的在监狱里养起猪来了？
养猪这个业务吧，养一个一两头还好。只要超过30头就很容易出事儿。猪瘟啊，传染病啊，喂养不当啊，都是难关。
白山女子监狱不仅养了，还一养就是几百头？还让他养的成功了？这倒是个稀奇事儿。
“厅长，这肖长鸣可是搞私营投机倒把啊。”秘书办公室的秘书主任看着这报告眼角都在抽搐。
胆子也太大了，监狱是什么地方？是关押重犯的地方！他倒好，还在监狱里养起猪来了，这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吗？
“什么投机倒把，早就不兴这么叫了。而且，肖长鸣这是集体经济，怎么能算私营。少把革委会的那一套理论搬过来。”曹厅一下就不乐意了，革委会搞得省里乌烟瘴气的，他们公安厅的可不能沾染这些坏风气。
这小子，抽个时间过去看看，究竟是搞得什么玩意儿？
才搞了不到五个月，猪还没有出栏呢。肖二提前在年审里把报告打上去，就是为了给省厅打个预防针。
搞猪栏这事儿，肖二虽然没觉得自己有问题。可毕竟是开创了先例，一点儿成绩拿不出手，他怎么打报告？还不得被训一顿，然后强制拆除之类的？
现在这成绩也有一点儿了，拿的出手了。马上就要开始杀猪吃肉创收了，年审自然得上报了。这不是积极配合组织上的调查吗？他这可不是隐瞒作案。
猪栏的许多难关都得到了攻克，肖二甚至授意林晓雪，再给李白编个监狱养猪指导手册出来。
万一这个监狱养猪的办法，还能在江城各个监狱推广了是不是？老是让犯人劳动改造去除草有什么意义啊，对不对？
曹厅下来检查的时候，肖二正得瑟呢。感觉自己干成了一件大事儿，得意的不行。
结果曹厅的突击检查，把他给整懵了。
这边儿接待着曹厅，那边儿赶紧让狱警们去通知各个部门，严格按照监狱管理制度关押囚犯，可千万不能让省厅的人给检查出来，他这儿管理不规范了。
“不带我去看看你弄得那个猪栏？听说都养了300多头了？”曹厅最感兴趣的还是猪栏。
300多头猪，小小的白山女子监狱是怎么容纳下的？
“这一块儿我也不太懂，我给你曹厅找个懂得人介绍介绍。”
然后林晓雪就被拎出来赶鸭子上架了，作为解说员，为曹厅解说猪栏的养殖技术。
这些猪肯定不是放养的，全都是关在猪栏里，喂食定期清洗，打疫苗除虫等等。
林晓雪参与了编撰养猪指导手册，讲解的倒也不差。
曹厅一边看着猪一边听着林晓雪讲解，挺满意的，这个猪养的很明白嘛。
看着看着，曹厅长忽然盯着林晓雪多看了几眼。
“这位是？”忽然问起了林晓雪的身份。
额，她应该怎么介绍？林晓雪也有点儿方，不知道要怎么说。她看向肖二。
其实完全不用找她过来，李白既是项目的总负责人，又是这方面的专家。可是现在不是犯人放风劳动改造时间。所以不能及时从牢房里把人带出来。才临时拉了她顶包的。
“022号，你是监狱的囚犯？”既然是囚犯，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牢房外面？而且没有任何看管和约束？
“她不是监狱的囚犯。”肖二顿了顿的，然后艰难的解释。
不是囚犯？那为什么穿着囚服，而且上面还有编号？
“我是革委会送过来暂时在白山关押的囚犯。因为我还没有经过公安系统的判决，所以我还不算是囚犯。”林晓雪大方的解释道。
她的身份没什么好隐瞒的，一切都是因为革委会的原因。
“你是不是，叫，雪，晓雪，林晓雪？”曹厅沉着脸看了林晓雪一会儿之后，忽然直接叫出了林晓雪的名字。
嗯？这下肖二就惊了。晓雪什么时候在曹厅那儿挂了名？难道说林晓雪的这个案子，已经惊动省厅了？
“我是，不知道厅长是怎么知道我的？”林晓雪也有点儿意外。难道是肖二之前介绍过，或者她之前绑架失踪的案子闹得太大了？
“你失踪的案子有人送到我面前来了。”曹厅打量了林晓雪几眼，发现她蒙受冤屈待在监狱里半年时间了，意志上并没有被击垮，依然自省自信，对林晓雪也多了一些赞赏。
“原来是这样，劳烦厅长了。”
曹厅也是没想到，人竟然是在这儿。革委会的人真是胆大包天，绑架了人，塞到公安系统的监狱里来了。难怪，绑架案闹得沸沸扬扬，把江城翻个底朝天，就是找不到失踪人口在什么地方。
“你这个案子，省厅会特办。很快就能把你放出去，这是我们的失职，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。”曹厅说完之后，狠狠的瞪了肖二一眼。
监狱系统和革委会沆瀣一气，真是给他丢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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