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思恍惚间,似是听到有人呼唤,张彦循声望去,发现又是侯三。
他此刻心情无比的烦躁低落,根本没心思搭理侯三,因而只是冲着对方点一点头,便步入了礼房,直奔里间司吏值房。
侯三追了进来,却也只能无奈止步于门外,司吏值房他可没胆子去闯。
他候在门外,不一会就见张彦掀帘而出,也不说话,只随意瞥了自己一眼,便头也不回的出了礼房,让人感到很是莫名其妙。
到得此时,他也算是看出来了,张彦今日心情不佳,许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。
突然想起对方昨天的交代,他猛然一激灵,心说难道是为了自家堂姐那事?又听人说张彦一早就去了承发房,想来应是在和李师爷商谈此事了。
可张哥现在这神态,分明就是事情没谈成的模样……
他越想越觉有理,自己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。当下,赶忙追了出去,冲着张彦的背影远远喊道:“张哥!张哥,你等等我……”
张彦见他大呼小叫的,实在太不像样,只得停住了脚步,回身问道:“什么事?”
侯三生怕触他霉头,便顾左右而言他道:“张哥,你这是去哪儿?”
张彦哪会不知他想问什么?
早在昨日,便给侯三透了些口风,让这小子先稳住他伯父那边,可别急着就把他堂姐给嫁了。当然,也为此特意叮嘱过侯三,消息不可外泄,否则就轮不到他姐来享这清福了。
侯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。
虽说只是个妾,可县太爷的妾室,她能和别人一样么?若是让人知道有这等好事,怕是挤破了头,都要把自家闺女给塞进来。
现下的张彦,实在是没心思去提这事,便淡淡地道:“我出去走走。”
“张哥,现在才是午前时分,可还没散衙呢!”
“我已向王掌案告了假。”
“.…..”
侯三无语,心说张哥就是张哥,告假也能如此随意。似乎除了几位高高在上的老爷外,在这县衙里头,真就没人管得住他了。
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。”张彦随口说道:“放心吧,你的事儿我还记着,改日有了闲暇,再跟你过去瞧瞧……现在,别来烦我。”
侯三一听还有戏,当即面露喜色,向他连连道谢。
张彦摆了摆手,便抬步出了县衙。然而来到大街之上,他又感到有些茫然了,自己现在应该去哪儿呢?
他向老王司吏告假,根本就没什么正经事要办,纯粹只是觉得心中烦闷,才想着离开衙门,出来外边走走而已。
可此刻站在县衙门外,他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了。
这偌大的县城里,别说是个人了,他连条狗都不认识……不对,若说认识的人,倒真还让他想起一个人来——李文斌。
可那小子出于李氏家族,老实说,张彦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他。
算了,随便走走吧。
如此想着,正要迈步前行,不料身后又有人在喊他……通过声音就可分辨出来,这一次显然不是侯三。
回过身来一瞧,就见县学吴教谕正朝他缓缓走来,脸上还挂着一副和蔼的笑容。这令张彦暗暗皱眉,老家伙明显是和廖主簿一伙的,怎的还愿意和自己亲近?
正所谓“道不同,不相为谋”!如今他们各有立场,按说见了面后,就算不冷眼相对,也该是笑里藏刀、皮里阳秋才对……
张彦至今仍未搞懂,对方当初介绍自己进入县衙,到底存了何等心思。只不过一直未有交集,才让他忽略了此事。
但出于谨慎,他自是不会轻易信任这个老家伙。
防人之心不可无,吴教谕的主动相助,由不得张彦不心生怀疑。
只是怀疑归怀疑,张彦对他的感激之情还是有的。如果当时没有吴教谕伸出援手,自己真就未必能顺利解决丁役之事,也入不了县衙做书办。
率先向他见礼,张彦主动开口道:“前日承蒙先生荐举,得以在公门里谋个差事,此般大恩,小子却不知该如何报答,实是惭愧!迟迟未能登门拜见,还祈先生勿怪!”
“说得哪里话?”吴教谕捋须笑道:“汝乃张贤生之后,老夫既是长辈,又力所能及,怎忍见你落拓而不援引相助?报恩之事,今后休要再提!”
说到最后,他脸色变得异常严肃,口吻俨然如教训自家晚辈般,不容拒绝。转而,又问道:“你欲往何处去?”
连张彦自己都不知该去哪里,又哪能答他这话?总不能告诉他,自己心情烦闷,所以才请假出来瞎逛罢?
这可是玩忽职守、因私废公呀……
“有些私事要办,便向总书告了假。”张彦不愿纠缠于此,只随口敷衍了一句,便转移话题道:“先生怎的会在县衙?”
吴教谕听了这话,抚须注视着他,默然不语。
让他看得不太自在,张彦这才猛然醒觉,自己的话问得有点傻。
教谕也是县里属官,哪怕只是走个形式,每日清晨都同样要来参加排衙。虽说此时早班结束甚久,他在县衙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……
张彦心知,他定是猜出了些什么来,自己却又不好如实相告。当下只能硬着头皮,强撑起架子,接受对方的目光审视。
良久,吴教谕徐徐说道:“可是正为县考一事苦恼?”
张彦有种被戳破心事的尴尬,只好老实答道:“先生慧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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