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
周勉励将车子停下,下车跟乔白鹭告辞道:“白鹭大哥,天晚了,我就不进去了——”
“进来坐坐吧,家里只有我自己。”乔白鹭口气很随意,但姿态绝对不随意,手上用力,将正要上车离开的周勉励拉了下来,周勉励身不由主,跟着乔白鹭进了屋子。
他第一次到这么有钱的人家来,瞪着室内的装潢摆设,眼睛不够使了。
“你坐。”乔白鹭言简意赅地对他道。
周勉励坐下,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下,感觉似乎不坐下不行,可是为什么不行,他又不太明白——
白鹭大哥,干嘛非要自己进来呢?
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非说不可的话要对自己说吗?
“今年几岁了?”乔白鹭问。
周勉励一口水呛在鼻子里,咳嗽了几声,擦了好半天鼻子和嘴,才能发出声音:“十九。”
乔白鹭唔了一下,续道:“毕业了?”
“嗯,早就毕业了。”
“现在在上班?”
“没有。”周勉励摇头说:“我跟朋友李炎开了一家冻品批发店,学着做生意呢。”
“李炎?没印象。”乔白鹭答。
你怎么可能有印象,你又不认识他,他是我的好朋友,又不是你的好朋友,周勉励心里暗暗地想,他想要离开,可是隐隐约约地觉得白鹭大哥似乎不想让自己走,为什么不让自己走呢?是有问题要问自己吗?可是问了半天,他似乎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啊?
“我……”我还是不打扰了,这就告辞——周勉励想要说这句话,话头刚起来,就被乔白鹭打断了。
“你会不会打牌?”他父亲的得意徒弟白鹭大哥问十九岁的周勉励。
周勉励一头雾水,不知这话所从何来,只好点头。
然后他看见白鹭大哥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盒牌来,对他说道:“我们俩玩两把。”
这样好吗?
周勉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白鹭大哥玩牌,以往在外面打牌,都会被老爸骂个狗血喷头,可是这一次——这一次是白鹭大哥主动张罗的,爸爸会不会看在白鹭大哥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呢?
“我们俩玩牌的事情,你不必告诉周师傅和师娘,我虽然不太清楚你们家的事情,但是感觉上,他们俩要是知道了,可能会修理你一顿。”说完这句话,乔白鹭将牌在周勉励面前一放,让他切牌。
周勉励鬼使神差一般地伸出手,切牌,分牌,然后瞪着自己手上的五颜六色,木然地,好半天不知道自己抓了些什么。
“好好玩,我当年五湖四海晃荡的时候,曾经靠着打牌赢了半年的路费。”乔白鹭从自己牌上抬起眼睛看着乔白鹭说。
“晃荡?”周勉励不懂了,瞪大眼睛问:“打牌赢路费?”
那不就是赌博吗?
这白鹭大哥还真什么事情都干过呢?
不知道自己老爸老妈知道白鹭大哥竟然有这一面,还会不会让自己跟他沾边了?
乔白鹭点头说:“还打过野拳,村里那种,我以前学过跆拳道,黑带三段,所以打野拳总是赢,也赢了不少钱。”
周勉励手里的牌托不住了,他看着对面的白鹭大哥,眼睛开始放光,很好奇地问:“在外面晃荡这么好玩?”
乔白鹭看了一眼周勉励,扔出一个对子说:“受得了就好玩,受不了被人坑了害了死在半道上的也不少见。”
周勉励哦了一声,他连中专都是在盘化的关联中专读的,从来没出过门,听见乔白鹭说的这些难免起劲,原本他不敢跟乔白鹭多话,这时候见乔白鹭谈兴正浓,遂试探着问起他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来,虽然十句里乔白鹭敷衍过去八句,但是两个人半个晚上下来,比之先前还是亲近了不少。
周勉励从卓府开车出来的时候,发现时间已经将近半夜十一点了,停在通往木兰莺家的山脚下半天,终究觉得半夜造访不妥,自己心中暗暗懊悔,早知道就不跟白鹭大哥打牌了。
这牌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?
还一打就打了将近三个小时?
周勉励摇摇头,踩动油门,向家里开去。
乔白鹭站在门口,看着周勉励的车灯走远,他回过身,在身后将门关上,室内静悄悄的,毫无声息,他舅舅卓凤祥人在厦门,走的时候说这栋房子以后就归他了,为了将自己留下,老人家真是费了不少心思。
他并没有跟父母同住,母亲出院之后,他尽量做到每天都回家去探视,过了这么多年,他的房间跟走的那天一模一样,但他终究还是搬了出来,选择了舅舅这座与世隔绝的房子。
走到酒柜边,倒了一点酒,啜饮了一会儿,自己呆立半晌,又倒了一点,不知道多久之后,他放下酒杯,向外走去。
沿着记忆中的小路,到了曾经很轻易就能穿越的藤蔓边,一丛两米高三米宽的灌木拦住他的去路,灌木外是星光下闪着黑魆魆阴影的电网,将这边的山庄与那头的山林彻底隔绝,乔白鹭望着电网,愣住了,停在当地,好久没有移动。
他从口袋里摸出烟,掏出打火机,火光闪过,似乎听见灌木那头发出一点细微的声息,乔白鹭点了烟,吸了一口,看着对面那团漆黑的山林,长长地出了口气。
“谁在那儿?”
乔白鹭听见身后一声大喝,他回过头,看见卓府的保安老郭手里拿着手电筒和电棍,站在自己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,他说了声是我,老郭听出来了,连忙走过来问道:“您大半夜的站在这里干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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