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彦觉得,自己好像一语成谶了。
近来诸事不顺,祸从天降。首先是入水救人染了场大病,然后新婚之夜又‘见红’,之后莫名其妙的挨了卢老县尊一顿狠批,出行路上车子也抛锚……毫不夸张的说,喝个凉水都能塞牙缝,运气简直糟透了。
这让他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,是不是真的运交华盖、命犯太岁了?难道说,侯氏克夫一说,当真如此灵验?
作为一个红旗下成长的青年,他原本也是崇尚科学,不信这种玄之又玄的命理之说的。但是最近霉运连连,由不得他不多想,进而开始疑神疑鬼起来……
正自行走在大街上,忽然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,恰好泼在张彦身上,从头到脚,将他的衣冠都给淋了个透透的……
张彦气得直想骂娘。
抬头望去,却见是一美貌少妇,立于二楼窗边,探出个头来,红着张脸向他连声道歉:“对不住对不住,这位公子勿恼,奴家这就下来。”
玛德,潘金莲邂逅了西门庆?
这种桥段也能上演,真当小爷我没见过世面么?
那厢间,少妇匆匆下得楼来,到得他身边,屈膝赔礼道:“公子万福,奴家一时不慎,未曾见到街面行人,泼水冒犯了公子,当真罪过,敢请公子大人大量,莫要与我这小女子计较。”
赔礼道歉完毕,她又说道:“天寒地冻,公子湿了衣裳,可莫要着凉才是。不如进屋小坐,换身干净衣裳,奴家为你把这身洗洗罢。”
张彦凝神打量,见这妇人穿戴简朴,一身粗布袄裙,外罩一件褙子,脸上未施粉黛,头上一顶方帕裹住了秀发,正是个良家妇女。
尽管这女子生得唇红齿白,美貌诱人,颇有几分姿色。但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,这一定不会是什么艳遇,反而还有可能是仙人跳……
有了先前的经历,张彦心里本就对良家产生了阴影,加上近来一直提防着那位躲在背后的张秀才使坏,所以碰上这种事情,他自然不敢大意。
当下,便淡声拒绝道:“不必了,区区小事,我就不与你计较了。往后你自个儿小心些便是,莫要从楼上掉下根棍子,砸伤了人可不太好。”
不料,这时又从门里出来个年近三旬的汉子,同样向他赔礼道:“我家娘子污了公子衣冠,心里定然甚是过意不去,理当为公子清洗干净。还请公子莫要推辞,入内换身衣裳,喝杯热茶再走,想来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的。”
呵,出来个男人,就想降低我对良家的防备么?天真!
他们越是如此,越是证明心怀鬼胎,张彦才不轻易上当。
望着眼前这夫妇二人,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,他语声转冷道:“近来城里是否有些不太平?以致于,青天白日里都能出鬼了?”
话一出口,明显能看出俩人身子一震,张彦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判断。当即拂袖而去,不再与他们多做纠缠。
张其言,倒要看你还能使些什么下三滥的手段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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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官舍换了衣裳,张彦径直去往签押房,找到卢老知县道:“根据可靠消息,有人贼心不死,意欲勾结六房司吏。”
卢知县闻言不禁愣了愣,下意识的问道:“廖主簿?”
“正是。”
张彦心说,廖主簿确实有些蠢蠢欲动,只不过他到底有没有勾结六房司吏,我就不知道了,但他确实与户房那位掌案有所接触。
他这回也是发了狠。
这个龛山的张秀才实在欺人太甚,一而再、再而三的想要坑害自己。老虎不发威,真当我是病猫不成?
卢知县一直就防着廖主簿反扑,乍闻如此消息,自是要追问一番。张彦便告诉他,户房张司吏有嫌疑,最好直接换掉。
若是换了旁人,倒还好说,偏偏这张司户格外受他信重,一时竟是有些犹豫不定了。
张彦察言观色,又加了一把火道:“东主应当知晓,依据我朝律例,各房吏典,不许那移管事,违者处斩!”
“你……”
卢知县算是听出来了,这家伙一定是和张司户有些什么私怨,铁了心的要把对方给换下。国朝确实有过这一规定,只不过,斩的不是官员,而是某些不安分的吏员。
所以按照旧例,各房掌案如果出缺,通常都由本房典吏递补。张户书则是因为受他信任,先是从别的房科书办升为户房典吏,随后又晋升司吏。
关键是,书办不属于经制吏,硬要往这上面掰扯,那就是和他这位萧山县正堂过不去了。
对此,卢知县自是不赞成的,你们好好为我办事多好,偏要搞什么内讧,反了天了你们!还把我这堂堂县尊放在眼里么?
奸计无法得逞,张彦只好退了一步,继续说道:“庆父不死,鲁难未已。东翁若想彻底掌权,必要清除廖主簿这一内患。”
“言之有理。”卢知县这回倒是比较赞同,轻轻颌首道:“你有何计策献上?”
“近来,我县正有一批冬日物料呈送京师,可遣廖主簿亲自运送。”
“莫要纸上谈兵。”卢知县告诫一声,心里对此很是不以为然。他当然知道,正堂有权支开佐贰之官,肆意给他们分派任务。
理由也多得很,各类运送物资的苦差压到他们头上,办得好了没啥奖赏,路途中要是不小心遇上盗匪什么的,搞不好还得赔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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